霄河是剑

17 Apr.

主人追妻路漫漫(七十,接重置版)

紫胤真人眺望着远方,远方是茂密的树木,没有日升,天是暗的,地是暗的,整个山林是灰的。没有风,干燥,浮躁。紫胤真人依然背着手,也许这些成仙的或着武艺和法术高强的强者都喜欢这样吧,这样比较深沉,比较让人难以捉摸,这样看他的人就会不自主的升起一股敬畏,不管是敬还是畏,至少别人都不会轻视。

主人依旧跪着,因为紫胤没有让他起来。一个站的笔直,仙姿卓卓,一跪的笔直,纹丝不动。

虽然没有太阳,林间也渐渐闷热起来,紫胤真人不受天气影响,可主人背部已渐渐汗湿,额间也有汗渗出,他还是没有动。主人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如果这算是对主人的惩罚也是轻了许多,跪一跪就能让紫胤真人接受欧阳少恭,主人跪上三天三夜也是愿意的。这期间,主人想了很多,小时候被师尊收为弟子带回天墉城,师尊毫无保留的教他剑术法术修为。自己成了天墉城的大师兄,所有人都信任他尊敬他,这一切都是师尊教导有方的成果,他很感激,所以越发做的好以报师尊恩情。后来屠苏拜入师尊门下,主人很高兴,师尊当年怎么教他的他就怎么教屠苏,屠苏对他如父如兄的敬仰着信任着,这是主人感到最骄傲的事。后来遇到了欧阳少恭,从此主人的心里住了一个人。师尊和屠苏是被主人放在心里的人,而欧阳少恭是住在心里的,深深的被打上了烙印。主人的牵挂多了羁绊多了,但他十分庆幸此生遇到了欧阳少恭,尝到了情爱的滋味,而欧阳少恭又同样的回报更让主人坚定了此生不渝的信念。

主人停止不了思念欧阳少恭的心,也停止不了愧对屠苏的心,两厢折磨着。

紫胤真人终于不再看风景了,他一定没有在看风景,他只是晾着主人而已。他看着主人,如果只为主人包庇之事而过份责罚他也做不到,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他虽是仙却是个情重的仙,他曾经也是凡人,跟主人一样经历过七情六欲,但他挣脱出来了,所以他得道了。刚才他就说过情关难渡,只有靠主人自己,是魔是仙皆是造化。

“起来吧。”紫胤真人将主人扶起来。

主人哪还敢劳烦师尊扶,紫胤真人的手还在半空的时候他就起来了,然后紫胤真人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主人跟在紫胤真人后面来到了先前的空地上,屠苏已经醒了,兰生晴雪襄铃红玉包围着好不热闹,不远处欧阳少恭独自坐在树下萧条孤寂。主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不免一丝苦涩,他想走到欧阳少恭身边问问他的情况,当他要这么做的时候紫胤真人回身看了他一眼:“你可想清楚了?”

“弟子清楚。”主人说的很清晰,他早就想清楚了,不管何时他都不会抛下欧阳少恭,屠苏有那么多朋友,而少恭经这一事后却是孤苦伶仃,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个人,这更叫主人难以割弃。

紫胤真人只是点点头,脚步未停向屠苏等人走去。

主人来到树下,欧阳少恭的身边。欧阳少恭似乎很疲惫,靠着树干,脸上有汗。主人伸手去擦发现竟是冷汗,忙握了他的手在初夏里竟是冰冷的。

“少恭,你怎么了?”主人心惊,难道少恭的旧病又复发了?

欧阳少恭撑开眼皮,看见是主人展开一笑,却是很虚弱,他的身体在抖,主人抱着他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颤抖的身体,想秋天最后一片强留在枝头的叶子,它挣扎着希望能在枝头多待一会儿,哪怕一秒也好。欧阳少恭揪住了主人的衣服,他本能的往主人身上靠。主人紧紧抱住了他。欧阳少恭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反复发作,每一次发作都痛苦异常。

主人抬头看向另一边,紫胤真人正与屠苏说着什么,屠苏刚苏醒也是一副疲惫模样,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屠苏跪了下来,神情痛苦,但又坚定异常。紫胤真人最终似乎妥协的点了点头,屠苏又是面怀感激的一拜。

紫胤真人也看向主人这边,对上主人的目光,他走了过来。

“师尊......”主人希望紫胤真人能看看少恭,能帮少恭减轻一些痛楚。

“师兄,少恭怎么了?”屠苏等人也来到了这边,屠苏看着主人怀里瑟瑟发抖的欧阳少恭忍不住出口询问,毕竟屠苏本性良善,跟少恭没有过多的仇恨。

紫胤真人给欧阳少恭号了脉,又看了少恭脸色许久,才缓缓道:“他虽有仙灵护体却是残缺不全,此时仙灵逐渐削弱,与他本体相抗才会出现此症状。”

主人耳里只进入“残缺不全”、“逐渐削弱”字眼,心提到嗓子眼,更加用力的抱住欧阳少恭,连话语都哆嗦了:“师尊,可有解救之法?”

紫胤真人摇摇头,道:“我只在上古卷册里看过,若想活下去必须抢占他人活体,若想融合必要经历一番拆筋剥骨之痛,稍不留神形神俱灭。暂时无解,只能等他挨过这痛楚。如若他真是依靠剥夺他人身体的仙灵,这等行径实在与杀人无异。”

“怎么可能,我与少恭从小就玩一处,他从小也没得过什么病呀。”方兰生不解,努力的回想小时候,可他好像根本没想起什么。

“这若真是渡魂之法也实在可怖。主人,渡魂之人若找到一具婴儿之体存活的几率是否就大大提升?”红玉道。

紫胤真人点点头:“古籍上是有这一说,但具体如何没有记载。”

“这,这不可能,这么说少恭早就死了,这个根本不是少恭?”方兰生瞪大了眼,他从小认识的少恭不是少恭,他有点被绕晕了。

主人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着,这真的是渡魂之苦吗?梦中的场景在主人脑海里徘徊,那只兔子,那个叫羽蕤的年轻人,兔子的魂魄强占了羽蕤的身体,梦中的羽蕤就跟此时的欧阳少恭一样,痛苦、挣扎却依旧强烈的想活下来。梦中的主人明知羽蕤已不是原先的羽蕤却依旧选择了照顾他,信任他,因为他的宿命很可怜。那是怎样的宿命主人想不起来,梦一醒就忘了,梦里羽蕤在洞穴里讲述了一个故事,就像神话那般。到底是什么故事,也是想不起来。

“少恭?”尹千觞不知从哪里回来了,灰头土脸的,他看见欧阳少恭的痛苦模样用眼询问着众人。

“少恭哥哥是神仙?太好了,可是神仙为什么会生病?”襄铃揉着小辫子,她的小辫子上有细碎的铃铛,拨弄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使她整个人可爱又伶俐。

“少恭难道是想渡魂到屠苏体内占据屠苏的身体?”晴雪肯定是想起在古墓里少恭一心想要吸取屠苏魂魄的事才如此问的吧。

“渡魂之法到底如何我也从未见过,古册上记载粗略,我也是大胆猜测一二。”紫胤真人道。

没人回答酒鬼的话但他似乎从大家的谈论中明白了一些,想了想说:“我与少恭相识八年也不曾见过他生病,八年来他从未变过,怎么会是真人说的渡魂之法呢?”

“世间万物无奇不有,一些魂魄不甘轮回就会依附他人身体,人间百姓所说的‘鬼上身’便是如此,但此法活人魂魄并未死只是被操控了,而渡魂是生夺他人魂魄将其驱逐本体,乃鸠占鹊巢,其间苦痛非言语所能描绘。”紫胤真人细细斟酌着,他刚说没见过渡魂之法所以现在也不敢妄作定论。(特地说明一下,我胡诌的,不要太较真,不然没法活)

欧阳少恭动了动干涩的唇,细如蚊蝇只有主人能听见,主人遂抬头向尹千觞道:“桐姨呢?”主人也是心愧出来许久只惦记着少恭和屠苏,本就是奔着去救桐姨来的,到最后竟将桐姨遗忘,还要让病痛中的少恭提点。

尹千觞挠了挠头,道:“桐姨已身亡,我查看了像是中毒的迹象,定是雷严那混蛋给下的,外间天气变暖还不如就地利用,我便将她安置在秦陵的一处棺木里。”

欧阳少恭没有动,也不知听到没有。桐姨对他而言是至亲之人如今死了,他定会难过伤心不已,我没法体会这种感觉,但一定非常不好受。

方兰生听了酒鬼的话也不免伤心起来,哽咽道:“桐姨原本是少恭母亲的陪嫁丫鬟,少恭八岁那年父母不知为何都得了怪病,他父亲也是个大夫却不能医治自己,不足一月就双双过世了。后来就一直是桐姨在照顾少恭,少恭不想独自留在府中徒增伤悲遣了家中的下人,唯独桐姨不肯离去跟着少恭出了琴川。他们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原本桐姨也是个俊俏的人。回来时却带着面具,头发也白了,少恭说她得了罕见的疾病,险些丧命,一夕之间从妙龄女子成了龙钟老太。少恭感激她多年来照顾待她如亲人一般,谁知现在连最后的亲人都死了。”

主人听着方兰生的话,想起在江都说过的“等救出桐姨,你就和桐姨一起跟我回天墉城”等誓词,心中不免苦涩。兰生说桐姨是他最后的亲人如今也死了,他想告诉欧阳少恭以后自己就是他的亲人,永远不会离开。

主人将欧阳少恭交给尹千觞扶着,对着紫胤真人跪地一拜:“师尊恩德弟子无以回报,我知少恭犯下错误我又如斯包庇已辱师尊名讳,更无脸面对天墉城上下。今少恭已孤苦无依,现又病痛缠身,弟子无论如何都无法舍他而去,待弟子安顿好他等他病痛治愈定回天墉城向师尊向掌门真人领罪。”说完又是深深一拜。

“师兄。”屠苏不解,急切的呼唤道。

主人看着屠苏,说:“我不配做你的师兄,对不起。”

“师兄我并没有怪你,也幸亏师兄阻挡,不然屠苏就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到时我真没法面对师兄与自己了。”屠苏道。

紫胤真人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子,又拂袖背后道:“尘缘历练自去行便,掌教那边自有为师替你说辞。他日后若再犯事为师也绝不放过。”

主人甚是感激,连向紫胤扣了三个响头,又与大家叙说一番,无非是保重之类的话语。一番告别大家都已泪眼汪汪。

“替我照顾师尊,回天墉城后不可与他们再起事端,万事多忍让。”主人最后临去前又与屠苏交代一番。

“师兄放心,我在天墉城等师兄回来。师兄,会回来的,是吧。”屠苏道,刚才一番述说已知紫胤真人要带屠苏回去,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困住他,等解决了肇临之死的事后紫胤便允他再下山历练红尘。

主人只是笑了笑,回与不回,此时还难做定夺,所以回答不了屠苏。

主人抱起欧阳少恭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他们要去衡山,去寻那个洞穴。我不知道主人为什么执意要去寻那个洞穴,但好像目前也没有什么能去的地方,再说衡山青玉坛已散,去了也没有危险,还可以心安理得居住在那里疗伤。

ps:很快可以完结啦,想想就有点小激动。明天更旧版的,后天两版就结合一起啦,然后揭开前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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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古佛挡不住我思凡的心
富贵繁华抵不住我夜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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