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河是剑

16 Mar.

【家长组】张大佛爷和他的九姨太

十三、战场

 

十年后

 

张启山的军队与鬼子打的难解难分,每天都是隆隆的爆炸声枪弹声,每天的头都在系在裤腰带上的,也不知哪天会突然没了。

“佛爷,这次我方损伤比较严重,而且医药缺乏,弟兄们有些都有感染之症了。”张副官报告着。

“他奶奶的,”张启山骂了一句,“前线什么时候派医疗队来,再不来老子都被炸没了。”

“接到电报说就是这两天了。哦,还传了一份人员名单过来,佛爷要看一下吗?”张副官道。

张启山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张副官立马将那份名单递了过去。张启山扫了一眼突然被一个名字吸引住了,他微眯了眼想看的更清楚些,漫不经心的问:“是他吗?”

张副官立刻接口道:“属下也呆了一下,但字不一样。”

“嗯。局势紧张也没法给他们搞接风宴了,到时叫后勤厨房做几个菜。”张启山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有些发颤,他看着名单中那栏,上面写着“乔子惜”,只一字之差,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见上一见的。
    张副官应下了,他也希望那个人出现,这几年佛爷变了好多。自那人消失佛爷疯找了一年无果后就再也没找了,似乎放弃了又似乎不是。每次听到接近的名字或者看见略微相似的人佛爷都会去认一认,慢慢的开始烟酒不离身,也没抽多凶也没见喝醉过,但身边就多了这两样东西。

此时张启山抽出烟点燃了,没吸两口又丢到了地上用军靴给碾掉,一直如此。他深锁着眉不知在思量什么,许久才吩咐道:“今天夜里估计有场恶战,叫兄弟们小心些。弹药还充足吗?”

“撑几天没问题,前阵子从鬼子那里夺的也够用一阵子了。”张副官道。

前阵子他们摸进了鬼子的后方,来个声东击西,鬼子正在胜利的欢呼中没注意他们会打败后立刻来袭,所以吃了亏半个弹药库几乎被炸平,他们也拿了许多回来。所以这半月双方吃的很紧,每天的轰炸都习以为常了,稍微平缓些还可以枕着爆炸声入睡。当然是睡不太平的,但不睡精神不够丢命的机会就更大,所以有时候也只能逼迫自己睡。

张启山觉得鬼子跟粽子一样难搞,这几年他不是打鬼子就是打粽子,更多的时候他选择打粽子,至少没那么麻烦,还有几个固定的东西应付。但鬼子就不一样了,满脑子鬼主意,狡猾多端,他最讨厌跟这些人打交道,所以死人永远比活人好应付。

所有的人都抓紧时间休息,难得这个时候能透出一分静,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张启山睡不着所以他来到后方医疗队,医疗队的帐篷里躺满了受伤的士兵,有些都断手缺腿了,他们都缠满了绷带痛苦万分的哀嚎着。他们的止痛药已经快用完了,很多士兵都没法用上,只有那些痛到全身抽搐或上手术台的士兵才能用得上,之后要忍受术后的强大疼痛。

张启山是个爱兵的人,这些都是跟着他许多年的兵,看见他们这样受苦他心里也难受。但他的到来总会振奋一下士气,让这些残兵心里得到一些宽慰:张大佛爷没有放弃他们。他们会被转移,那些断腿无法上战场的都会得到一笔抚恤费,这是开战后的第六批了。

“佛爷。”

“佛爷。”

这些他亲自带起来的兵还是习惯叫他佛爷,虽然这里是战场,但他也这么默许了。看着他们因他的到来眼里升起的点点泪花,能坐起来的都尽量坐了起来,起不来的也都抬起他们的头看着他。

张启山情绪微动让他们快躺好,他眼底红红的显然是睡不好,战场上没有一个人是能睡好的。

“再过两天,前方的医疗应援队就到了,到时有大量的医药物资,请大家忍耐一下。”张启山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楚,“到时你们就到后方好好医治,争取再上战场。”

“好!”

虽是简单的话,却因为是张大佛爷说出来的,所以很是鼓舞士气,大家都一时忘记疼痛,即使真的疼也都咬牙忍下了,想想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

当天夜里果真是一场恶战,每个人的神经都崩到要断的阶段,从入夜后不久直到天亮,那可怕的炮火声才渐渐的消了下去。这次双方都没尝到什么甜头,伤亡比之前又加了几分,看得张启山在营帐里直骂。

“佛爷,还是先看看你的伤吧。”张副官再次提醒,看着佛爷那条染了血的手臂。

“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擦破点皮吗,不知道现在药物紧缺吗?”张启山刺啦一声撕掉手臂上的衣服,因时间久了布料都黏在伤口上,原本停止的血经他这一扯又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张副官看的心惊,自那人消失后佛爷就没善待过自己,仿佛那不是自己的皮肉一般,难听了就跟扯猪皮一样眼都不眨一下。

张启山掏出随身携带的酒咬开盖子就往伤口上倒,伤口碰到酒精异常的疼,可他一声不吭,要不是冒出的冷汗背叛了他,真以为他是没有痛觉的。他用酒精清理了伤口,然后扯过一旁的绷带自行缠绕上去,嘴配合手打了个结,居然连药都不上一下。

张副官哪看得下去忙从军医处要来了几颗消炎药,回来看到张大佛爷支着额头在研究战况,待他走近才发现佛爷居然是睡着的,手里还拿着笔,那个本子上画满了圈圈点点。张副官轻叹一声将药放在桌边退了出去。

张启山半夜醒来看见药也没说什么就着凉水吞了下去。他是被冻醒的,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有些低烧,但不碍事睡一觉就可以了。所以他站起来回到了自己就寝的营帐,衣服也不脱就这么裹着被子睡下了。

夜里他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可醒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被裹的出了满身的汗果真发热好了。他看了看受伤的手臂,这是被弹片擦伤的,所以不要紧,而且弹片也没有入体对他来说简直小意思。他跟粽子玩的时候那才叫凶险,面对面赤手相博,九死一生。做他这行的就是胆大命大心细,各种术语要精通。早知道就去地下了,还是陪粽子比较好玩,地上的鬼子太麻烦了,干也干不完。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张副官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瓷碗,碗里盛着粥,还有一个白团面包。

“佛爷,你终于醒了。”张副官高兴的道。

张启山点点头然后摸出自己的表一看,差点骂了娘,居然十一点了,在战场上头一次睡到这个时候的,真是太不应该了。但他依旧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三两下喝掉粥吃掉面包,然后开始拆绷带。

“佛爷,让我来吧。”张副官伸手过去帮忙。

张启山没有应答,放开了自己的手。张副官便熟练的解开了绷带,绷带上早渗满了血,连张启山盖的被子上都染了一大片。小心的揭掉最后一层,张副官松了口气,没有发炎血也止住了,他抬头看了眼张启山,对方用眼睛撇了下,他只好拿起酒往伤口上倒去。

哗啦啦,酒香溢满了帐篷,伤口经过酒精的洗刷周围变的红红的,但比昨天好了些。张启山依旧面不改色任由他的副官动作,额头慢慢渗出了冷汗。

就这样两方军队都没有近期开火的打算,给了双方一个缓和的时机,双方都在整顿伤员,向上级汇报,安抚士兵等。

张启山要等的医疗队如约而至,却唯独少了一人,正是他最想确认的那人。

负责此次医疗队的队长是个三十多岁方脸的男人,他忙解释道:“小惜在临走前被留下了,也是上级的命令。”

“说好给我的人又不给,什么意思。”张启山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而后转头笑道,“各位一路辛苦,战事吃紧就这些粗茶淡饭。”

那队长笑道:“这已经很好了,多谢将军。”

张启山喉头里嗯了一声离开了宴席,让张副官留下来相陪。

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性也没觉得怎么样,所以都落坐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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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古佛挡不住我思凡的心
富贵繁华抵不住我夜奔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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